潘孟

春节快到的那几天，蓉城中心的人潮退了些许。

傍晚来临的时候，在一处天台透气，眼光掠过不远处的树叶间隙，看到大慈寺内一座小灯台上摇晃的烛影，一团暖意明灭晃动，很是吸引我。我移动位置，绕过树直接看烛火，似乎比不上隔着一层枝叶的美。我把那团暖融融的烛火想成了大树的心脏，扑通扑通，在这岁末里，那棵不落叶的树竟提前迎来了春的新生吧。

回过头，透过贴满窗花的透明门，可以看见暖暖的室内坐着不多不少的顾客，其间有我最亲密的几个家人。退休的老人们从容地谈论着节日出行的计划，也有不同肤色的来自地球上我从没去过的地方的人们在轻声交谈……隔窗望去，像看一幅清淡雅致的人间风俗画，让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意。

夜幕很快铺开，因为灯火的点缀，眼前的景致比白天更多了一重渲染。浓色之处，大文豪苏东坡留下的“精妙冠世”几个大字更加突出，据说那是青年苏轼观看享有盛名的大慈寺壁画时所留。那定是近千年前宋朝的风采，青年还满怀着对未来的希望。又想起最近在看的史书上言及明末农民起义，在大慈寺上演的是另一幕惨烈故事。那之后又过了数百年——此时此刻，是璀璨灯火下一个美轮美奂的清冷夜晚，而春天，就在几天以后。

岁末的灯火闪烁着，触手可及的暖就在不远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