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共中国铁路成都局集团有限公司委员会主管·西南铁道报社出版






2025年02月22日

伤别离

谭征夫

多年前,我去火车站为一个朋友送行。现在,我已记不清与朋友是真心的依依惜别,还是客套的热情,只记得,火车发出一声沉闷的鸣笛,声音在空旷的站台上绵延弥漫,裹挟着乍暖还寒时节凉飕飕的小风,剜割在我心上。列车慢慢启动了,朋友挥着手与我隔着车窗交错而过,渐行渐远。这时候,不知为什么,我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,人也莫名地伤感起来。火车又是一声长鸣,抛洒在空中,远处黄昏的云朵浓墨重彩,似乎饱含着人世间的离愁别绪,我的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了出来。

后来,我又经历了几次同样令我尴尬的场面,我便认定自己不适宜给人送行,便坚决地回避了这样的场合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知道了我的眼泪为何而流。

我是听不得沉甸甸的声音,如同大提琴的低吟、古排箫的泣诉,让人凄迷恍惚。人去心空,距离像岁月一样拉远了,像梦一样融化成一片空茫。

现在,粗粝的现实早已让我对此类事情处之泰然,眼泪似乎越来越少了。可是,有时候,我依然会莫名其妙地沉湎于浮想联翩的非现实之中。

曾经,我奔逸的想象如同一匹不成熟的马驹,在无垠的草原上横冲直撞;如今,我的年纪和阅历早已成为牢固的栅栏,守护着那匹风驰电掣的马驹适可而止。但是,有时我又会反过来说服自己:为什么不可以偶尔放纵一下自己,在满天星斗的夜晚或者一缕低垂的粉红色朝霞里,暗自沉湎,浮想联翩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