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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6月11日

雨中曲

潘孟

打着伞匆匆去散步,虽然只短短走到了桥头,斜雨已打湿了鞋面。淡紫色的伞面和路边湿漉漉的绣球、地上落着的蓝花楹倒也相宜。

同样的时节、同样的五月、同样的雨天,真的会关联起以前相似的回忆。场景、气息甚至心境、情绪状态也是类似的,真是奇妙极了。即使这一两年,明显感觉到心境的转变。

虽说三十五岁好像也只是个概数,不过想想三十五岁以前,确实多少还是有些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状态,一些恼人的思绪其实缘于过度放大了那本质上淡如秋云的情愫而已。这一两年,每次去中医院,老中医都要给我念一遍:“《黄帝内经》说,女子五七,阳明脉衰,面始焦,发始堕。”以此来提醒我,当下身体上的种种不适都是自然现象,不必大惊小怪。

这个年纪开始渐渐切身经历着家族里的变故,从前在喜欢的《红楼梦》和《源氏物语》里读到的那些亲人间的聚散离合,逐渐在身边印证着。当然,我知道,现在我所经历的还只是聚散离合的初始阶段,看着身边人的身心变化,疏远与亲近,父母、兄弟姊妹、其他亲友……面目各异,只能尽全力地体悟——无论是否情愿,总知道要迈步往前。

思虑间缓步来到桥上,看到河里的野鸭子比冬天热闹,它们在雨中惬意地逆水游着,时而把头探进水草中找吃的。

又想起几年前那相似的场景里,我打着伞,在看花。此时眼前也有一株开得极盛的正红色扶桑,而彼时高原上的扶桑、木槿,更加艳丽非凡。它们的花蕊像舌头一样探得很长很长,可以说把梁漱溟先生说的“生物向前探求的动势”演绎得很精准了。这种动势带来了植物的生长与枯荣。此时我看到的是这个理;而彼时,我记得很清楚,因为一心去找的人没怎么搭理我,心里在烦恼着。

想到这里,又觉得至少此刻没有什么额外的懊恼,真是庆幸。那以后不久,发生了许多事,意外地和那没怎么搭理我的人有了更多密集的交流和往来,仿佛要证明我那时的抱怨和懊恼是多么错怪了别人一般。想来,人的动静之势也和扶桑花一样吧,迫切而强烈的念头,会影响当下的行为,呈现在你面前的逐渐就成为你内心强烈渴望和行动之后带来的场景。

在五月的细雨里,心里仿若奏着一支快速播放的交响曲,很快又回复到雨声滴滴答答,只听得自然之声如天籁。